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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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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

眾人湊在一起開始商量,這時候有一個弟子說:“可是我們這麽多人在這山下他怎麽可能不知道?自然不會再向村子裏面索要新娘,而是乖乖地躲在山中不肯出來。”

“那倒也未必,上一次我們幾個師兄過來,根本沒用什麽新娘,直接進入了山中,他就出來跟我們交手了。”

“不如我們直接一塊進山,等到他出現的時候合力結下誅邪陣,再疊上幾層封靈陣,就不信沒辦法將他擒獲!”

很多弟子附和,主要是人多力量大,各個宗門的弟子也都有,大家合力行動捕獲山鬼的可能性最大。

“可算了吧,他那是出來和你們交手嗎?他那是出來引誘你們動手,把靈力打入山中,再借此吸收靈力化為己用!”

“若不慎讓對方越來越強,到時候成了真正的禍患,難不成你要去求你門派的宗主親自出面替你擦屁股嗎?”

弟子們一時之間吵鬧不休,大家都不是一個宗門的人,不存在什麽有商有量,而且每個人的目的又不同,有爭議是必然的。

最後基本分為兩撥人,持兩種不同的意見。

雲棲宮的弟子們都團結在一起,全部都同意大家一起行動,和山鬼正面交鋒,利用誅邪陣和封靈陣將其捕獲。

而另一撥人則是那些大能修者們的分身,幾個宗門聯合在一起,意見基本就是……要裝成村民們主動獻祭新娘,然後找一個弟子假扮新娘,身上放上能夠窺探的寶物,進入山鬼的老巢一探究竟。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他一介山鬼竟然能夠引動靈力化為己用,絕不是諸位想象的那麽簡單!”

為首說話的人正是兩儀宗的宗主,徐鶴然的分身。賀清心對這個人有一些印象,雖然並不認識這個人的本體,卻能夠根據此人說話的腔調還有那急功近利的態度,分辨出他就是那些大能修者的分身。

徐鶴然的分身是一個看上去道貌岸然的男子,和上次賀清心給弄毀了的那一具分身,基本上大差不差。

但無疑這樣的形象,就很容易讓人信服,他說:“我們要先探一探他的老巢到底有什麽異樣之處,說不定有什麽天才地寶以至於他能夠化用靈力呢?到時候我們只要毀掉他的寶貝,抓她豈不是手到擒來?”

雲棲宮的弟子還是不同意不松口,這個分身就一直在那裏游說。還真別說,口才是挺好的,舌燦蓮花滔滔不絕,沒一會的工夫還真的說服了一些人。

“不如我們這樣,先派一個人假裝新娘進去看他的老巢,一旦探看到了他的致命之處,我們再一哄而上進去將他拿下,各種陣法疊加在一起,不就成了嗎?!”

眼見著時間已經到後半夜了,弟子們也都很疲憊了,而且也沒人提出更好的辦法,最後眾人都勉強同意了這個提議。

而最後這個行動的方案,完全在賀清心的意料之中,那個分身,甚至不怎麽隱晦地朝著賀清心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之中帶著些勢在必得。

賀清心換了個姿勢,把手上的瓜子皮收在一個小袋子裏面,吹了吹手上的臟東西。

還是不怎麽幹凈,側過身對著身邊的弟子說:“這位小仙君,給我來個清潔術吧。”

這位小仙君側過頭,看向了賀清心,眼神十分的覆雜。

這裏的光線不怎麽明亮,但賀清心也感覺到了他的眼神不太對,微微湊近了一些看清後,這才恍然大悟一般說:“啊,是你呀。”

這不是這本書的大反派,司空喬嗎?

“好久都沒見了,在道術交流會上也沒看到你,最近在忙什麽呢?”

賀清心的語氣十分熟稔,實際上心裏已經快不記得這號人物了,但依舊能夠表現得自然無比,像多年未見的老友。

其實上一次兩個人之間的誤會確實是挺尷尬的,賀清心也是聽說了對方的名字,才知道對方是這本書中的大反派。

但是如今劇情已經崩到姥姥家,男主角都被賀清心睡了又睡,女主角風喜兒……也不知道每天都在搞什麽東西,神經兮兮的。

女主角跟反派之間的劇情是在這山中一起去歷練的時候司空喬得了一朵紅蓮才入魔,又因為吸食了袁婉柔的血液,成就了血魔之體。最後被風喜兒心軟放走了,然後司空喬才徹底入了魔道,從此變成了風喜兒的毒唯。

現在那個劇情還沒到時間點,這個司空喬也不像是要入魔的樣子……腿還是那麽長,模樣還是那麽俊秀,只是在門中好久都沒見到了。

由於賀清心過於自然地打招呼,司空喬覺得自己再畏畏縮縮就顯得十分上不得臺面。

對於司空喬來說,賀清心是一個紅杏出墻不成,被宗主的兒子當場捉奸的宗主夫人,而他就是那個奸夫……

因為上次的那件事情,他被宗主的兒子打發去了……雲棲宮之中最偏遠的綠茵島上,每天種花種樹……照料

各種各樣的仙草仙植,為煉丹的醫藥堂提供草藥。

基本上算是被放逐了,原本在宗門之中能排得上號的劍修,因為宗主兒子的打壓,已經查無此人。

自然和其他宗門聯合在一起的道術交流會,就沒有他這種被打發去種地的人什麽事了。

而這一次之所以能夠跟著下山來歷練,司空喬動用了家族的力量。趁著謝軒然為了門中的事情分不出精力,賄賂了帶著低階弟子出來歷練的仙長,這才好不容易跟出來的。

此時此刻他知道自己應該離這個宗主夫人遠一些,但是司空喬看著面前的人帶著一些仿若對故友久別重逢的笑意,他根本沒辦法視而不見。

司空喬自從被打發到了綠茵島上,昔日所有的朋友都已經斷聯,要不是族裏面讓他再堅持一下,設法給他活動活動,司空喬甚至已經要改投宗門了。

就連那些原本跟在他身後追捧他的人,也只是在一開始的時候為他打抱不平過,後來就幾乎不會再跟他聯絡。

現實就是這樣的殘酷,你高樓起時無數人為你添磚加瓦,你墜入泥濘時卻無人伸手拉你一把。

司空喬看著賀清心,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說:“宗主夫人竟然還記得我。”

“我當然記得啊,你的劍術那麽厲害,道術交流會上……呃,你該不會是被謝軒然給弄到什麽鳥不拉屎的地方去了吧?”

賀清心看著對方黯然的臉色,還有他身上半新不舊,卻並不屬於劍道院的道袍,立刻就猜出了他的遭遇。

謝瀾的心眼也太小了吧!

這麽一個好苗子就直接給埋沒了?賀清心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心中嘖了一聲。

然後對司空喬說:“你放心,等這次歷練結束回到了宗門之後,我一定讓謝軒然把你重新調回劍道院。”

“那件事情本身也不怪你,是我一時糊塗又怎麽能連累你的仙途,你放心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這種事情也就是賀清心一句話的事,謝軒然現在聽話得很,絕不會跟賀清心的意見相左。

司空喬聽了之後稍微楞了楞,然後將臉上那種自嘲的笑意收得幹幹凈凈,眼睛逐漸亮起來,立刻從賀清心的旁邊起身,拱手端端正正給賀清心行了個禮,還給賀清心鞠了個躬。

“多謝宗主夫人!”司空喬態度非常鄭重,說話的聲音也稍微有點大。

這件事情對他真的十分重要,他的族中族人已經因為他被雲棲宮打發到了綠茵島十分不滿,就連他哥哥也已經發來了詰問的消息,問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事。

司空喬無比後悔自己當日沒能經得住引誘,但是如今宗主夫人若是能將他給調回去的話,他以後都會老老實實地修煉,絕不會再想著走什麽捷徑!

司空喬實在是過於激動,為了表示自己的感謝,又給賀清心鞠了一躬。

賀清心卻連忙阻止住還要繼續給她鞠躬的司空喬:“行了吧,你連鞠三個躬再把我原地送走了……”

司空喬面色微紅只好停下來,然後想起賀清心讓他給她施清潔術,連忙擡手結印。一連好幾個清潔術罩下來,賀清心頓時就感覺渾身都清爽了。

而這個時候討論著新娘人選的弟子們,全部都看向了賀清心的方向。

那些宗門仙長的分身,本來都找不到什麽機會把話題引到賀清心的身上去,見此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其中一個人指著賀清心說:“我看這個雲棲宮宗主夫人很合適做窺探的新娘人選!在道術交流會上,她引出身體之中的靈力是最厲害的!之前還將一個長老活活燒傷了呢!”

“對呀對呀,那引出的靈火我們一群弟子合力都滅不掉,說不定進入了那山鬼的老巢,能用靈火就直接將那山鬼給燒死!雲棲宮宗主的夫人定然不同凡響!”

有很多人出聲附和,自然也就有人出聲反對,反對的都是跟賀清心相熟一些的弟子。

司空喬站在賀清心的前面,索性上前一步將賀清心擋在身後:“這位道友此言差矣,能夠引動體內的靈火噴出,這並不能代表一個人的修為。”

“宗主夫人出身兆日國的金羽宗,本身修為並不高深,她連清潔術如今都不會。怎能只因為她能引動體內的靈火,便讓她冒如此風險?若是出了什麽事情被邪祟傷到,來日謝宗主怪罪下來,屆時諸位道友誰能承擔?”

對面的人再次反駁,總之就是把賀清心往天上捧,還說司空喬分明是個無名之輩,道術交流會上連蹤影都沒有,憑什麽站出來代替宗主夫人說話。

司空喬看上去端端肅肅,並不像是嘴皮子很利索的人,但是這會卻頗有一些舌戰群儒的風采。

而且面對對方的貶低,面色連變都未變,直接抽出腰間佩劍,拉起了架勢對對方說:“既然這位道友質疑我的修為,不如與我比過如何?”

很快有人上來勸架,也有人暗自拱火,雲棲宮這邊自然護著自己宗門的弟子,隱隱全部都集結到了賀清心的周圍。

而其他宗門的弟子,和那些仙門長老的分身抱團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聽上去好像句句在理,卻句句都是捧殺。

賀清心還以為兩邊的人得打起來,結果就只是幹吵架不動手,對方挑釁的那個人顯然根本不是司空喬的對手,並不敢真的接受挑戰。

就算是大能修者的分身,也不是所有大能修者的分身都修為高深。

司空喬身為書中反派,沒有落入魔道之前,劍術在雲棲宮的弟子之中是翹楚的那一撥,那個大能修者估計能耐也不是很大,要是和一個小輩比試輸掉了,臉也就不用要了。

場面一時之間僵持住,兩方人馬你一言我一語,自然是誰也不肯相讓,甚至之前商議好的動手策略也開始有人反駁了。

眼看著場面就要無法收拾,賀清心拍了拍手站起來,撥開了雲棲宮那些圍攏著她,呈現保護姿態的弟子們,站在前面說:“諸位既然覺得我合適的話,那就我去唄。”

“宗主夫人萬萬不可涉險!”司空喬因為賀清心給他畫了個餅,讓他有希望能夠回歸正常的仙途,現在已經對賀清心露出一點毒唯的苗頭。

賀清心心情其實有點覆雜,這人也過於好收買了,怪不得當時風喜兒就只是稍微施恩一點點,就能讓他生死相隨。

這孩子到底怎麽被家裏護著長大的,未免也過於單純。

賀清心領了雲棲宮東門弟子們的維護之意,對他們笑笑說:“沒關系啊,下山本來就是歷練,而且這個山鬼不是說根本不殺人嗎。”

“再說你們宗主沒少送我保命的東西,放心吧我可以的。”

“那就這樣定下來吧,什麽時候開始行動?”賀清心一錘定音,結束了兩方人馬的爭執,卻不是自投羅網。

而是請君入甕。

她這一次之所以沒有在意識到這群王八蛋將她引出來,就是想要利用山鬼窺見她心中所向時,立刻趁他們不防逃回宗門,自然是因為賀清心想讓這些人全部都長個記性。

於是當天晚上諸位弟子短暫休整,第二天白天去市集上采買一些女子嫁人要用的東西,同時詢問村中之人朝著山中送新娘的一些規矩。

村子之中的人知道這些人是修仙之人,又聽說他們是來收服山鬼的,自然無比配合。

第二天夜裏,大年初四的晚上,賀清心手持質地粗陋的玉如意,身著喜服蓋著紅蓋頭,脖子上掛著能夠窺探她所見之物的法器,被一頂四人擡的轎子吹吹打打送入山中一處斷崖。

據說山鬼會在這裏迎娶他的新娘,掀開新娘的蓋頭,若是滿意,從此以後不會再騷擾村民,若是不滿意,會直接將新娘推下斷崖。

而據那些村民說,他們曾有人躲在遠處窺看,所有的新娘無一例外都讓山鬼給推下了山崖。

今夜的山風寒涼,此時正是隆冬時節,到處都蕭蕭瑟瑟,落葉都沒有一片,入目都是殘雪。

賀清心蓋著蓋頭站在那裏,手指擺弄了幾下脖子上戴著的瓔珞,其中有一顆色澤瑩潤,泛著白光的珠子,這就是一個能夠窺探她所見之物的法器。

賀清心穿著的喜服之下還穿著夾襖,但是站了一會也有點冷,就在地上跺跺腳,蹦蹦噠噠地活動。

沒一會一陣陰風吹過來,賀清心陡然間感覺到自己面前站了個人,低下頭一看,只能從蓋頭的縫隙之中窺見對方的……草編鞋,草編鞋草草地裹著對方的腳,再向上,便是一件略顯粗糙的麻布青衫。

這年頭……邪祟都這麽樸素嗎?對方難道不應該象征性地幻化出一身喜服,正好迎合他今日娶妻的良辰美景?

“柳娘?是你嗎柳娘?!”對面男子開口,聲音極其好聽。

男子很少有如此輕靈的聲音,似黃鶯一般的婉轉輕啼回蕩在山谷之中,伴隨著一些森森鬼氣,讓賀清心瞬間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接下來就到了最激動人心的時刻,那個山鬼伸出手,抓住了賀清心的遮面蓋頭。

與此同時,所有躲起來埋伏著的弟子們,全部都在一個山洞之中通過賀清心脖子上面戴著的瓔珞中的那顆珠子,看著這一幕。

一群宗門仙首的分身,全部都屏住呼吸,等待著最終謎底揭曉。

只要掀開蓋頭,賀清心看到的山鬼是誰,那人就是她的心中所向……

然而在這個千鈞一發的時刻,賀清心突然伸手抓住了山鬼的手腕。

山鬼的手腕和他的聲音不太相符,他的手腕十分粗壯,手指看上去也並不夠修長柔韌,一雙手長滿了繭子,有些像經常幹活的農民的手。

“夫君,這裏實在是太冷了,掀蓋頭之前不是要先喝合巹酒嗎?我們去哪裏喝酒?”

對面的山鬼顯然也楞了一下,然後竟然有些局促地縮回手指,在自己的長袍上面手足無措地搓了搓。

“對!對的是這樣!我們要先喝合巹酒,那我們……我在山裏有一座房子,就是為了我們成婚而準備的!”

“我這就帶你過去!”

“當年我們一起約定跑進山中,在山中過隱居的生活,再生幾個胖娃娃,柳娘這些你還記得嗎?!”

對方的聲音十分急切,仿佛在急於求證著什麽。若是換個人的話,可能這個時候一定會順著對方說。

但鬼怪全部都是極其狡詐的東西,而賀清心狡詐的程度堪比鬼怪,甚至還略勝一籌。

她既沒有否認自己不是柳娘,也沒有說自己還記得當初的那些承諾。

只是輕笑了一聲,似是而非地說:“你怎麽還是跟當年一樣毛毛躁躁的?”

她根據對方搓手指的幾個動作,基本上已經推斷出對方平時性情就比較毛躁……或者說生前的時候比較毛躁。

果然賀清心說完了這句話,對方突然間停滯住了。

賀清心被蓋頭蒙著,能看到的視角就只是蓋頭下方的一段距離,但是瓔珞中的那顆珠子,卻是能夠縱觀全局的。

所以賀清心並沒看到,在對方問完她是不是柳娘,還記不記得當年約定的時候——山鬼的一條手臂已經擡起來虛虛地攏在賀清心的肩膀周圍。

只要賀清心沒有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他會立刻就將賀清心推下山崖。

而當賀清心說出那句似是而非的話,對方的手又瞬間縮回去。

像是局促又像是掩飾一般在身上蹭了蹭:“沒有沒有!我已經穩重多了!過了這麽多年……過了多少年了?柳娘你還記得過了多少年嗎?!”

“這麽多年了我終於等到你了!”山鬼有一些神經兮兮,話題經常從這一下就跳到了那。

不過賀清心跟神經病打交道久了,比如謝瀾那種精神分裂,還有修真界那些道貌岸然表裏不一的王八蛋們,他們在賀清心的眼中都是神經病的品種。

所以她對付山鬼這種狀態,也是挺得心應手。

並不根據對方的問話去證明什麽,而是直接提出自己的訴求:“我好冷啊,你不是說帶我回我們的房子嗎?現在就走吧。”

賀清心說著伸出自己的手,十分自然地遞給對面的山鬼。“山中積雪很多路很滑,扶著我吧。”

對面的山鬼再一次楞住了。

而從那個珠子窺看到的畫面之中,那山鬼垂著頭盯著賀清心的手,扭曲的鬼面漸漸變為了人形。

是一張非常俊朗的臉,臉上甚至透著一些淳樸和憨厚。

這時候洞穴之中的仙首分身們,表情都分外難以言喻。

有一個人小聲說:“這蓋頭還沒掀開呢……鬼怪怎麽就現出原形了?”

“難不成這個是她的心中所想?”

“肯定不是,這個應該是……是山鬼的本相。”

“可是不是說山鬼並沒有本相嗎……”

眾人山洞之中在爭論著的時候再次震驚,因為他們看到賀清心動了動手指,直接伸手抓住了山鬼的手。

“你個憨傻的,就不知道抓著自己的媳婦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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